今天是 2019 年 4 月 12 日,这一年的第 102 天。历史上,这一天对 4 个人和他们所在的国家而言意义重大。
容闳
1847 年的今天,不到 19 岁的广东少年容闳抵达纽约,前往马萨诸塞州的孟松预备学校(Monson Academy)入读。只身一人的他,揭开了中国人留学美国的历史大幕。
西方的坚船利炮,将中国推向了半殖民地,客观上也打破了清王朝的闭关锁国。出生于贫困家庭的容闳,没有贵族子弟的身份包袱,从小就读于澳门、香港的教会学校。1847 年,容闳所在学校的校长勃朗牧师离港回国,而和他一同登船的,就有幼年丧父的容闳。
1850 年,容闳考入耶鲁学院,也就是今天耶鲁大学的本科部。4 年后,他获得文学士学位,回到中国。
作为当时唯一一个从美国大学毕业的中国人,容闳的国际与现代视野使之成为洋务运动当之无愧的推动者。他希望更多人复制自己的经历,这就有了 1870 年代的留美幼童计划。
1872 年至 1875 年,清政府公派 4 批、120 名幼童赴美留学,容闳负责监督计划的实施,并担任驻美副公使。这些幼童得到当地家庭和学校的热情接待,成为中美交流史上的重要使者;不少人迅速克服语言障碍,以优异成绩升入大学,其中数十名就读于耶鲁、麻省理工学院等著名学府。不过,出于对西风东渐的警惕,清政府于 1881 年召回了所有留学生。
容闳主持的公派留学生计划,培养了詹天佑、唐绍仪等未来的社会中坚。而容闳本人也没有故步自封,他在后来的戊戌变法、立宪运动乃至辛亥革命中都有自己的角色。1847 年的那次航程决定了他的一生——1909 年,容闳用英文写作、在美国出版的自传,就叫《西学东渐记》。
泰戈尔
1924 年的今天,印度诗人、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泰戈尔踏上了中国的土地。受徐志摩、梁启超、张君劢等人邀请,泰戈尔在上海、北京等地讲学,长达月余,5 月下旬才离开。
五四之后,中国的知识青年更加渴望听到新的声音,借以改造自己的国家。在此背景下,包括杜威、罗素和泰戈尔在内的国外名流先后访华,每到一地,都成为知识界的盛事。同时,这些客人也得以近距离地接触中国。泰戈尔此行还收获了“竺震旦”这个中文名,起名者纪念文明交流的用心不言自明。
在徐志摩等人看来,泰戈尔的文学体现了东方的精神。在清华大学的演讲中,泰戈尔劝勉青年学生“不要被物质主义的毒素玷污了纯洁的灵魂”,“努力去建设一个世界的文化”。有学生这样描述当时的感触:“吾人居此霭祥可爱之乐国,得聆此诗哲环琦之高论,不禁心旷神怡,觉天下事无事不乐,天下物无物不美矣。”
然而,对泰戈尔不以为然的知识分子也不在少数,以至于有论者用“毁甚于誉”概括泰戈尔的中国行。陈独秀对泰戈尔的批评尤为激烈,指责后者“反对物质文明科学”,无益于中国的前途。同属左翼的郭沫若写下《泰戈尔来华的我见》,讽刺泰戈尔的思想——“梵的现实,我的尊严,爱的福音”,“只可以作为有产有闲阶级的吗啡、椰子酒,无产阶级的人是只好永流一身的血汗。”
新文化运动后活跃的中国进步知识分子,至此暴露出观念之间的分歧。但话说回来,有人追捧,有人贬低,有人从旁观察,这或许才是知识界的正常状态。
加加林
1961 年的今天,苏联宇航员尤里·加加林(Yuri Alexeyevich Gagarin)乘坐东方一号(Восток-1)飞船升上太空,在地球轨道上环绕一圈,108 分钟后返回地面。27 岁的加加林成了第一个进入太空的人。
苏联于 1957 年发射了第一颗进入地球轨道的人造卫星,开启了美苏两国的太空竞赛。首次载人航天任务的成功无疑标志着苏联的又一次胜利。时任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在任务结束后向加加林发出了贺信,祝贺他的飞行“翻开了人类征服太空的新一页”。而加加林不仅被苏联人当作国家英雄,也被全世界奉为偶像。
对年轻的加加林来说,名声反而是一种负担。他在无穷无尽的应酬中败给了酒精,关于他私生活的丑闻也不胫而走。同时,他又被拔擢为最高苏维埃联盟院的副主席。此后数年,加加林回到空军,继续参与航天计划,但他再也没有如愿以偿地重返太空。1968 年,他在一次训练中坠机身亡。
2011 年,为纪念人类首次太空飞行 50 周年,联合国将每年 4 月 12 日定为“载人空间飞行国际日”。纪念活动的开幕式上,负责新闻事务的副秘书长赤坂清隆引用了加加林的一句话:“地球是蓝色的,太奇妙了,令人感到吃惊。”
魏则西
2016 年的今天,一个叫魏则西的 21 岁年轻人死了。不久之前,他在问答社区知乎回答了一个著名的问题:“人性最大的恶是什么”。答案指向了一家医院,以及搜索发动机——百度。
2014 年,还在读大二的魏则西查出患有晚期滑膜肉瘤,一种不治之症。他的家人通过百度找到了武警北京市总队第二医院肿瘤生物中心,该中心宣称掌握“肿瘤生物免疫疗法”,而该疗法事实上已经停止临床试验。投入超过 20 万的治疗费后,魏则西病情未见好转,抱恨离世。
魏则西事件经媒体曝光后,人们在武警二院的相关信息中找到了莆田系的踪迹。莆田系是一个由游医起家的民营医疗体系,后来发展出“承包科室”乃至兼并公立医院的模式,其虚假宣传、欺诈、腐败等行为早已受到官方和民间的关注,却屡禁不止。2016 年 5 月,卫生部门调查组认定武警二院存在“科室违规合作、发布虚假信息和医疗广告误导患者”等问题,令其立即整改。
更多的批评声涌向了百度。百度在部分关键词搜索页面采用竞价排名机制,这意味着医疗机构只要花够多的钱,就可以第一时间出现在急于寻医问药的患者面前。2015 年,百度声称因“加大整治并下线违规医院,引发了最大民营医院群体莆田系的联合抵制”。讽刺的是,这场风波反而让公众了解到百度和莆田系(至少曾经)达成的利益共同体。公开报道显示,2013 年和 2014 年,莆田系医院付给百度的推广费占百度推广收入的三分之一以上。
2016 年 5 月 9 日,联合调查组认定百度搜索的竞价排名机制存在“付费竞价权重过高、商业推广标识不清”等问题,并要求公司清理整顿医疗类商业推广服务。次日,百度 CEO 李彦宏发出内部信,指管理层到员工的价值观被短期 KPI 挤压变形,更表示,“如果失去了用户的支持,失去了对价值观的坚守,百度离破产就真的只有 30 天!”
然而,医疗类的“推广”信息,终究又回到了百度的搜索结果页面上。2018 年,多家媒体发现在百度等搜索发动机上检索疾病关键词,排在前面的多为医院广告。移动端收集的用户信息,甚至被用来精准地“找到”病人。“在互联网上搜索医疗信息依旧是危险的。”有记者如是总结。
许多个 “30 天”就这么过去了。
题图来自:视觉中国
喜欢这篇文章?去 App 商店搜 好奇心日报 ,每天看点不一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