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大学的时候我选修了不少课程,但真正的老师只有3个。
第一个是李天命,他是唯一教过我学问的老师。我在大一时修过他的“思考方法”,上了几堂,翘了大半的堂,考了一个B。《语理分析的思考方法》则看了十几次,但已是在考试之后,无补于事了。后来,为了沟一个念工管的师妹仔,又去上了几课,还点拨了她,跟著就没有学下去了。后来,和李本人成了朋友,偶有见面,他还介绍过张五常给我认识,但这已经是后事了。
大一那年,我写了人生的第一份学术论文,叫“麦克鲁汉先生的把戏”,讲的是Marshall McLuhan的理论,其中一部分不过是文字把戏,后来朱老师把寄到台湾的一份学术期刊中刊登,居然还有稿费。大四时,他是我的论文老师,但烂尾,没有写成。
其实,在学问上,朱立老师并没有教过我什么,不过我常找他吹水,天南地北,无所不谈,因此,我会认为,在情感上,他是我的老师。后来他当了新闻系主任多年,又去了浸大当院长,位高而授业时间长,是传媒教育的“学阀”。这注意﹕这里“学阀”二字并无贬义,只是客观描述。
校友曾立基是中大新闻系的护法,好比香树辉是中大护法。曾说,朱立有史以来最疼爱的学生是我,也不知此说有几成真。不过,当年我移民加拿大前,和他吃过一顿饭,我说送书给他,他说其他书就不用看了,暗示我不会写得太好,但是武侠小说他倒不妨看看。在去年,他回港一游,我也与他吃了饭,把我写的武侠小说送给了他。
第三个是梁天伟。他一课也没有教过我,但却是他的面试。在中国传统,考官相等于老师。
我的大学入学试成绩不错,但由于中学会考成绩不佳,又留过级,在中大,这些全都是计分的,因此参加面试也危危乎,在我之前的都只是waiting list了。我的英文全是看书学的,口语很糟榚,幸好他问了一条极难的问题﹕“你对美国干预南美洲政治有何看法?”踫巧我非但天天看报纸,连《明报月刊》也看了几年,中六时居然不念中国日本史而念美国史,答起他的问题来,门罗主义什么什么的,头头是道,居然骗得他收了我进门。
好像是预言一般,他问过我如果写一篇社论,如会何写,又问过我,如果上级干预我写社论,我会怎样做。我的回答是,小事当然是会跟从指示,但大事则不会任由摆布,最多是挂冠不干而已。想不到,后来我非但写了社论,社长顾尧坤阿之阿佐摩洛哥,我还真的辞职了。顾搞了没多几个月,报纸便也关门大吉了,幸亏我逃生及时。
本文本来只是前言,主题写的是梁天伟老师的新书,《数风流人物﹕香港报人口述历史》,可惜前文overrun了,唯有下期再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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